第51章 领地的发展
乌河以东，鬼人们用行李铺盖堆积成的“临时营地”外。
附近有一片自然生长的茂盛树林，鬼人们忙碌着砍伐树木、拾取干草，时不时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四人。
安佩将超过一米长的蒸汽步枪递给莫德，介绍道：“我将它称为气罐式蒸汽步枪，可以连续击发六次，然后就需要装填子弹和更换气罐。”
“蒸汽步枪……”
莫德接在手中摆弄了一下：“比你之前用的那个要长很多啊。”
“当然，这是为了校准弹道，从而提升射击精度和射程。”安佩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完全不懂的领域，还好莫德比自己更不懂，只会懵懂点头，“这玩意比弓箭和法术好使多了，来试射一下吧。”
这柄蒸汽步枪是莲娜改良前的版本，在安佩看来，频繁更换弹匣和气罐对使用体验非常不友好，但毫无疑问——这款步枪很适合拿出来卖。
在安佩的指导下打开保险，莫德和霍仑轮番试用了一下，眼睛很快亮了起来。
气罐式蒸汽步枪的威力略小于第三代蒸汽步枪，但在百米范围内都有足够的威慑力，而且操作非常简单，几乎没有使用门槛！
要知道，训练士兵的成本可是很高的，尤其是一个熟练的弓箭手，差不多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，诺埃尔领现在一共也就不到三百个士兵，擅长使用弓箭的更是不到十個。
在中近距离的对抗中，蒸汽步枪可以起到的作用远远高于弓箭，甚至高于不熟练的法师——霍仑迅速下了判断。
比起攻击型魔法道具，这把枪的缺陷其实有很多，不方便携带，需要手动操作等等，但它的价格实在是太香了。
“嗯……咳，中规中矩吧。”霍仑放下枪，面露遗憾之色，“安佩先生，这把蒸汽步枪很优秀，但您找错了客户，我们没有底气批量购买只能使用六次的超凡道具……”
“买一柄步枪送三个备用的气罐和弹匣，子弹是另外的价格，”安佩保持着笑容，“您可以随时将用完的空气罐送过来，我们会为您免费更换。”
霍仑立刻紧紧地握住安佩的手：“您真是一位慷慨的绅士，诺埃尔家族永远都是您的朋友！”
于是，交易非常愉快地达成了。
霍仑显得相当满意，迫不及待地要求安佩派遣更多的鬼人，速速将诺埃尔领的矿石搬走，像是换木材这种小事更是一口答应——这样的行为其实有点越权，不过诺埃尔子爵早已习惯了这种事。
等到回去的路上，莫德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。
“蒸汽步枪是好东西，但我们真的有必要一口气下这么多订单吗？”莫德有些疑惑地问道，“就算鬼族从森林里冲出来，第一个目标肯定是卓尔领，我们买个十柄左右备用就差不多了吧。”
十个弓箭手连射就可以造成近似“箭雨”的效果，十柄步枪一起开火有多炫莫德都不敢想。
事实上，在今天之前，莫德想都没想过“十个魔法道具”一起开火的场面，穷哥们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！
“鬼族不会从森林里出来的。”霍仑笃定地说道，“诺埃尔大公爵的誓言书会将鬼族定死在卓尔大森林深处，他们就算灭族，也要牢牢守在对抗混沌的第一线。”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莫德摸摸脑壳，“那我们更没有必要买这么多了吧？”
“唉，真希望你能学到安佩先生一星半点的大局观，你以为他这么积极地养活两百个战士是为了对抗鬼族吗？”
霍仑深深地看了莫德一眼：“混沌入侵，这件事必将在王国东南境掀起混乱，我们需要防备的对象有很多，比如，你觉得自己是怎么被卖到鬼族去的？”
鬼族……只和卓尔子爵做生意。
就算现在莫德很确定自己是被近侍一口红茶给放倒的，他又是怎么被送到鬼族手中的？
尽管早就得到了安佩的隐晦提醒，莫德还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气。
卓尔子爵可是王国东南镜实力最强的贵族之一，这些年更是隐隐有贵族领头羊的架势，比诺埃尔领强了不知道多少倍。
“你也别太担心，安佩先生和你一样，都是稀里糊涂被卖到了鬼族，我不相信他对卓尔子爵没有一点意见。”
霍仑一边走一边说：“现在安佩先生驻扎在诺埃尔领附近，我们是天然的盟友，先抱团，渡过这次混沌入侵的余波再说。莫德，我们这次必须想办法从别的贵族身上割点肉……”
“余波啊。”
莫德叹了口气。
混沌入侵不会带来直接的后果，产生的余波却会在贵族的圈子里回荡——他最讨厌和贵族们一起勾心斗角了。
现在是创世历3255年，丰收之季89天。
距离冷冽之季的到来，只剩两天。
鬼人们确实身强力壮、行动力足，当安佩在一堆矿石中忙活完之后，出来便发现，从诺埃尔领运过来的木材已经在空地上堆成了小山。
“生意不是都谈完了吗，伱在神神秘秘地做什么呢？”萝拉好奇地凑过来，扒着安佩的胳膊向他身后张望，“那两个诺埃尔一副占到便宜的样子，态度特别热情，木材和矿石都让我们提前运过来了，还送了很多食物。”
“做了台赚钱机器。”安佩指了指营地中央，“目前只有两台，回头让阿诺娜找个机灵点的过来负责操作。”
萝拉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，只见营地中央的空地上摆放着两台低矮的圆盘型机器，表面上包着一层纯黑色的光滑外壳，从侧方延伸出两根软管。
“这是给气罐充气的气泵，算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的收入来源。”安佩摸了摸下巴，“这里就算是核心区了，让人没事不要进来。”
萝拉奇怪地问道：“你不是和他们说可以免费更换气罐吗？”
“子弹和气罐是绑定消费，只要子弹是收钱的，就足够了。”安佩随口说道，“好了，去把阿诺娜叫过来，我有事情要交代给她。”
阿诺娜很快便来到了安佩的身旁。“安佩大人，有什么吩咐么？”阿诺娜挽着袖子，额头见汗，风风火火地跑过来，“木料已经差不多足够盖房子了，我们还要继续伐木吗？”
“继续，我们还需要一座可以放哨的塔楼，材料是越多越好的。”
安佩问：“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可以用？”
“不算我和萝拉大人的话，一共213个鬼人。”阿诺娜立刻回答。
“好，你把这些人分成四个队伍。第一队去伐木，第二队去诺埃尔领搬运矿石，第三队选一些精明强干的小伙子，安排他们进行巡逻和守卫。”安佩详细地嘱咐道，“第四队负责后勤，人数你看着办。”
“交给我吧！”阿诺娜用力挺起胸膛，“我对大家最熟悉了，喊一嗓子就能安排下去！”
“……你给我等等。”
阿诺娜拔腿就想跑，安佩一把揪住她的衣服领子，眉毛拧在一起：“什么叫喊一嗓子就能安排下去？你准备怎么安排？”
“啊，这……”阿诺娜投来茫然的目光，“当然是去叫人啊，您不是要分工吗？”
“我是说，你手上没有某个……类似分类名册的东西吗？”安佩不可思议地看着阿诺娜，“谁几岁了，是男是女，擅长什么，家庭关系，基本状况，没有这种东西么？”
“呃，没有啊。”迎着安佩的目光，阿诺娜有些尴尬地说道，“我们之前住在山坳里，大家都互相认识，要做什么喊一嗓子就行。”
“那你平时是怎么管理大家的？”安佩问，“比如谁做饭，谁做杂务，谁打猎之类的？”
“看谁有空就喊谁去做……”阿诺娜硬着头皮说道。
虽然阿诺娜不知道自己的管理有什么问题，但是安佩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弱智。
安佩愣了半天才搞懂，阿诺娜的“喊人”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去一个个喊……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安佩深吸了口气，伸手指向正在热火朝天忙碌的鬼人们，“现在所有人，都是在你‘去砍树’、‘去搬东西’这样的简单命令下去劳动的？甚至连个负责人都没有？”
两百多个鬼人都是村民，阿诺娜是唯一的村长是吧？
不是，就算城乡结合部也不能碰到个事全靠乡长拿嗓门去传话啊！
“阿诺娜以前都生活在山里，偶尔才会在人类领地上转转，对管理这种事也没有经验的，慢慢学嘛。”萝拉试图帮阿诺娜说话，“往好了想，至少大家都有名字，而且都会写自己的名字，是不是很厉害？”
很多平民一辈子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呢，鬼人们能认识几个字，也都是萝拉在无聊的时候教的。
“我知道，我只是突然发现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。”安佩重重地叹了口气，“正好，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，你们去给所有人做一下登记，顺便点一次名。”
等到萝拉和阿诺娜去忙活，安佩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。
他确实是没想到这一茬。
这些生活在山里的鬼人们健康，强壮，服从安排，说着通用语，和人类在外观上几乎没有什么区别，安佩便下意识地以为这些都是可以直接拿来用的“成熟领民”，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们的问题：
鬼人们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，没有和其他人类打过交道，没有受到过任何规矩的约束，传统习俗、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都和人类天差地别，他们甚至连钱币的概念都没有，一直维持着以物易物的习惯。
在安佩看来，这样一群强壮且单纯的孩子就像刚离开森林的野人，很容易就会和别人产生摩擦。
目前来看情况还算好，因为这些鬼人们并不直接和其他人类交流，去诺埃尔领也是搬了东西就走，没有和别人产生冲突的机会。
当然，这些特征也有好处，在人类的领地上，这些鬼人会比以前更加团结，更加听从萝拉的命令——而在这个过程中，所有的行为都将逐渐转化为对安佩的忠诚。
安佩要做的，就是慢慢培养出一套忠诚的管理体系，这样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很方便。
不像现在，一个将带二百个兵，这不是闹吗？昨天他们在森林里没跑散全都是萝拉的功劳。
暂且不管这些，安佩吃过饭后便开始忙活，将从诺埃尔领运来的矿石炼成气罐式蒸汽步枪和子弹，作为第一批货物先送过去，再将堆积如山的木材逐一炼成木屋。
要不是这两百多根白线一直在源源不断地为安佩输送养分，让命途之火的强度和恢复能力都比之前强了数倍，安佩还真坚持不下来。
事实上这也是安佩最主要的干活动力……他恨不得变出钢铁堡垒把这两百个鬼人牢牢保护在里面，这些人可都是他成长的养分，死一个都会特别心痛！
到了晚上的时候，五座木屋整整齐齐的出现在空地上。
其中四座大型木屋呈十字形排列，是鬼人们的宿舍。屋子里面空空荡荡的，没有任何家具，不过好歹加高了地板，可以起到遮风御寒的功能——事实上，鬼人们对此显得非常惊喜。
萝拉以前闲的无聊给他们讲故事，都说森林外面的贵族不拿平民当人看，动不动就没收别人的田地和房屋，任由平民冻死饿死。
因此这些鬼人们对自己的新领主要求非常低，安佩可能都不知道，有多少鬼人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跟着萝拉一起效忠的……
另外一座小屋子是安佩和萝拉的住处，这里的家具相对齐全。
晚上，阿诺娜站在安佩的办公桌旁，难掩疲惫地说道：“所有人都登记好了，床位和工作也都按照编号分配了……”
“辛苦了，你看起来很累。”安佩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两张羊皮纸。
萝拉挥手放出一个光亮术，让小屋里显得明亮一些，阿诺娜一屁股坐在另一张椅子上，愁眉苦脸地说道：“太累了，比搬一天木头都要累！安佩大人，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么？我还是要管两百个人啊，而且比之前还要麻烦很多……”
安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：“有没有可能，你可以找几个属下帮你管理其他人？”
“哎？”阿诺娜愣了一下，连忙摇头摆手的，非常坚定地说道，“这不是贵族选拔骑士那一套吗？不能干，我们不能这么干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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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佩将超过一米长的蒸汽步枪递给莫德，介绍道：“我将它称为气罐式蒸汽步枪，可以连续击发六次，然后就需要装填子弹和更换气罐。”
“蒸汽步枪……”
莫德接在手中摆弄了一下：“比你之前用的那个要长很多啊。”
“当然，这是为了校准弹道，从而提升射击精度和射程。”安佩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完全不懂的领域，还好莫德比自己更不懂，只会懵懂点头，“这玩意比弓箭和法术好使多了，来试射一下吧。”
这柄蒸汽步枪是莲娜改良前的版本，在安佩看来，频繁更换弹匣和气罐对使用体验非常不友好，但毫无疑问——这款步枪很适合拿出来卖。
在安佩的指导下打开保险，莫德和霍仑轮番试用了一下，眼睛很快亮了起来。
气罐式蒸汽步枪的威力略小于第三代蒸汽步枪，但在百米范围内都有足够的威慑力，而且操作非常简单，几乎没有使用门槛！
要知道，训练士兵的成本可是很高的，尤其是一个熟练的弓箭手，差不多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，诺埃尔领现在一共也就不到三百个士兵，擅长使用弓箭的更是不到十個。
在中近距离的对抗中，蒸汽步枪可以起到的作用远远高于弓箭，甚至高于不熟练的法师——霍仑迅速下了判断。
比起攻击型魔法道具，这把枪的缺陷其实有很多，不方便携带，需要手动操作等等，但它的价格实在是太香了。
“嗯……咳，中规中矩吧。”霍仑放下枪，面露遗憾之色，“安佩先生，这把蒸汽步枪很优秀，但您找错了客户，我们没有底气批量购买只能使用六次的超凡道具……”
“买一柄步枪送三个备用的气罐和弹匣，子弹是另外的价格，”安佩保持着笑容，“您可以随时将用完的空气罐送过来，我们会为您免费更换。”
霍仑立刻紧紧地握住安佩的手：“您真是一位慷慨的绅士，诺埃尔家族永远都是您的朋友！”
于是，交易非常愉快地达成了。
霍仑显得相当满意，迫不及待地要求安佩派遣更多的鬼人，速速将诺埃尔领的矿石搬走，像是换木材这种小事更是一口答应——这样的行为其实有点越权，不过诺埃尔子爵早已习惯了这种事。
等到回去的路上，莫德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。
“蒸汽步枪是好东西，但我们真的有必要一口气下这么多订单吗？”莫德有些疑惑地问道，“就算鬼族从森林里冲出来，第一个目标肯定是卓尔领，我们买个十柄左右备用就差不多了吧。”
十个弓箭手连射就可以造成近似“箭雨”的效果，十柄步枪一起开火有多炫莫德都不敢想。
事实上，在今天之前，莫德想都没想过“十个魔法道具”一起开火的场面，穷哥们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！
“鬼族不会从森林里出来的。”霍仑笃定地说道，“诺埃尔大公爵的誓言书会将鬼族定死在卓尔大森林深处，他们就算灭族，也要牢牢守在对抗混沌的第一线。”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莫德摸摸脑壳，“那我们更没有必要买这么多了吧？”
“唉，真希望你能学到安佩先生一星半点的大局观，你以为他这么积极地养活两百个战士是为了对抗鬼族吗？”
霍仑深深地看了莫德一眼：“混沌入侵，这件事必将在王国东南境掀起混乱，我们需要防备的对象有很多，比如，你觉得自己是怎么被卖到鬼族去的？”
鬼族……只和卓尔子爵做生意。
就算现在莫德很确定自己是被近侍一口红茶给放倒的，他又是怎么被送到鬼族手中的？
尽管早就得到了安佩的隐晦提醒，莫德还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气。
卓尔子爵可是王国东南镜实力最强的贵族之一，这些年更是隐隐有贵族领头羊的架势，比诺埃尔领强了不知道多少倍。
“你也别太担心，安佩先生和你一样，都是稀里糊涂被卖到了鬼族，我不相信他对卓尔子爵没有一点意见。”
霍仑一边走一边说：“现在安佩先生驻扎在诺埃尔领附近，我们是天然的盟友，先抱团，渡过这次混沌入侵的余波再说。莫德，我们这次必须想办法从别的贵族身上割点肉……”
“余波啊。”
莫德叹了口气。
混沌入侵不会带来直接的后果，产生的余波却会在贵族的圈子里回荡——他最讨厌和贵族们一起勾心斗角了。
现在是创世历3255年，丰收之季89天。
距离冷冽之季的到来，只剩两天。
鬼人们确实身强力壮、行动力足，当安佩在一堆矿石中忙活完之后，出来便发现，从诺埃尔领运过来的木材已经在空地上堆成了小山。
“生意不是都谈完了吗，伱在神神秘秘地做什么呢？”萝拉好奇地凑过来，扒着安佩的胳膊向他身后张望，“那两个诺埃尔一副占到便宜的样子，态度特别热情，木材和矿石都让我们提前运过来了，还送了很多食物。”
“做了台赚钱机器。”安佩指了指营地中央，“目前只有两台，回头让阿诺娜找个机灵点的过来负责操作。”
萝拉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，只见营地中央的空地上摆放着两台低矮的圆盘型机器，表面上包着一层纯黑色的光滑外壳，从侧方延伸出两根软管。
“这是给气罐充气的气泵，算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的收入来源。”安佩摸了摸下巴，“这里就算是核心区了，让人没事不要进来。”
萝拉奇怪地问道：“你不是和他们说可以免费更换气罐吗？”
“子弹和气罐是绑定消费，只要子弹是收钱的，就足够了。”安佩随口说道，“好了，去把阿诺娜叫过来，我有事情要交代给她。”
阿诺娜很快便来到了安佩的身旁。“安佩大人，有什么吩咐么？”阿诺娜挽着袖子，额头见汗，风风火火地跑过来，“木料已经差不多足够盖房子了，我们还要继续伐木吗？”
“继续，我们还需要一座可以放哨的塔楼，材料是越多越好的。”
安佩问：“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可以用？”
“不算我和萝拉大人的话，一共213个鬼人。”阿诺娜立刻回答。
“好，你把这些人分成四个队伍。第一队去伐木，第二队去诺埃尔领搬运矿石，第三队选一些精明强干的小伙子，安排他们进行巡逻和守卫。”安佩详细地嘱咐道，“第四队负责后勤，人数你看着办。”
“交给我吧！”阿诺娜用力挺起胸膛，“我对大家最熟悉了，喊一嗓子就能安排下去！”
“……你给我等等。”
阿诺娜拔腿就想跑，安佩一把揪住她的衣服领子，眉毛拧在一起：“什么叫喊一嗓子就能安排下去？你准备怎么安排？”
“啊，这……”阿诺娜投来茫然的目光，“当然是去叫人啊，您不是要分工吗？”
“我是说，你手上没有某个……类似分类名册的东西吗？”安佩不可思议地看着阿诺娜，“谁几岁了，是男是女，擅长什么，家庭关系，基本状况，没有这种东西么？”
“呃，没有啊。”迎着安佩的目光，阿诺娜有些尴尬地说道，“我们之前住在山坳里，大家都互相认识，要做什么喊一嗓子就行。”
“那你平时是怎么管理大家的？”安佩问，“比如谁做饭，谁做杂务，谁打猎之类的？”
“看谁有空就喊谁去做……”阿诺娜硬着头皮说道。
虽然阿诺娜不知道自己的管理有什么问题，但是安佩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弱智。
安佩愣了半天才搞懂，阿诺娜的“喊人”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去一个个喊……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安佩深吸了口气，伸手指向正在热火朝天忙碌的鬼人们，“现在所有人，都是在你‘去砍树’、‘去搬东西’这样的简单命令下去劳动的？甚至连个负责人都没有？”
两百多个鬼人都是村民，阿诺娜是唯一的村长是吧？
不是，就算城乡结合部也不能碰到个事全靠乡长拿嗓门去传话啊！
“阿诺娜以前都生活在山里，偶尔才会在人类领地上转转，对管理这种事也没有经验的，慢慢学嘛。”萝拉试图帮阿诺娜说话，“往好了想，至少大家都有名字，而且都会写自己的名字，是不是很厉害？”
很多平民一辈子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呢，鬼人们能认识几个字，也都是萝拉在无聊的时候教的。
“我知道，我只是突然发现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。”安佩重重地叹了口气，“正好，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，你们去给所有人做一下登记，顺便点一次名。”
等到萝拉和阿诺娜去忙活，安佩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。
他确实是没想到这一茬。
这些生活在山里的鬼人们健康，强壮，服从安排，说着通用语，和人类在外观上几乎没有什么区别，安佩便下意识地以为这些都是可以直接拿来用的“成熟领民”，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们的问题：
鬼人们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，没有和其他人类打过交道，没有受到过任何规矩的约束，传统习俗、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都和人类天差地别，他们甚至连钱币的概念都没有，一直维持着以物易物的习惯。
在安佩看来，这样一群强壮且单纯的孩子就像刚离开森林的野人，很容易就会和别人产生摩擦。
目前来看情况还算好，因为这些鬼人们并不直接和其他人类交流，去诺埃尔领也是搬了东西就走，没有和别人产生冲突的机会。
当然，这些特征也有好处，在人类的领地上，这些鬼人会比以前更加团结，更加听从萝拉的命令——而在这个过程中，所有的行为都将逐渐转化为对安佩的忠诚。
安佩要做的，就是慢慢培养出一套忠诚的管理体系，这样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很方便。
不像现在，一个将带二百个兵，这不是闹吗？昨天他们在森林里没跑散全都是萝拉的功劳。
暂且不管这些，安佩吃过饭后便开始忙活，将从诺埃尔领运来的矿石炼成气罐式蒸汽步枪和子弹，作为第一批货物先送过去，再将堆积如山的木材逐一炼成木屋。
要不是这两百多根白线一直在源源不断地为安佩输送养分，让命途之火的强度和恢复能力都比之前强了数倍，安佩还真坚持不下来。
事实上这也是安佩最主要的干活动力……他恨不得变出钢铁堡垒把这两百个鬼人牢牢保护在里面，这些人可都是他成长的养分，死一个都会特别心痛！
到了晚上的时候，五座木屋整整齐齐的出现在空地上。
其中四座大型木屋呈十字形排列，是鬼人们的宿舍。屋子里面空空荡荡的，没有任何家具，不过好歹加高了地板，可以起到遮风御寒的功能——事实上，鬼人们对此显得非常惊喜。
萝拉以前闲的无聊给他们讲故事，都说森林外面的贵族不拿平民当人看，动不动就没收别人的田地和房屋，任由平民冻死饿死。
因此这些鬼人们对自己的新领主要求非常低，安佩可能都不知道，有多少鬼人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跟着萝拉一起效忠的……
另外一座小屋子是安佩和萝拉的住处，这里的家具相对齐全。
晚上，阿诺娜站在安佩的办公桌旁，难掩疲惫地说道：“所有人都登记好了，床位和工作也都按照编号分配了……”
“辛苦了，你看起来很累。”安佩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两张羊皮纸。
萝拉挥手放出一个光亮术，让小屋里显得明亮一些，阿诺娜一屁股坐在另一张椅子上，愁眉苦脸地说道：“太累了，比搬一天木头都要累！安佩大人，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么？我还是要管两百个人啊，而且比之前还要麻烦很多……”
安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：“有没有可能，你可以找几个属下帮你管理其他人？”
“哎？”阿诺娜愣了一下，连忙摇头摆手的，非常坚定地说道，“这不是贵族选拔骑士那一套吗？不能干，我们不能这么干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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